为什么说枇杷树是凶树
枇杷果有着一定的药用价值,而在医疗资源匮乏的古代,枇杷树就有着较高的地位。因此在一些种着枇杷树的人家,常常会有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过来要一些枇杷果。久而久之,人们就认为有枇杷树的地方就有很多患病的人,因此觉得枇杷树会给人们带来灾祸,是一种不吉利的树。
但是这种想法是错误的,枇杷树在风水学中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寓意。
种枇杷树要死人?
那是误说八道,我从小喜欢种枇杷树,多生枇杷果,有2米高,那我不知道要死几回了.放心吧,种大了,准备吃果子.
拓展资料
自从读过了《项脊轩志》中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”,枇杷树在我们这里便有了悼亡的意味——当然是在调侃的意味上玩梗。如今我倒确确实实地种了两棵弱不禁风的枇杷树苗,也认认真真地有了点悼念的意味。枇杷核是今年特意从福建带到北边来种的。原来的树长在我老家大姑家门口,大约此刻已经被铲平了事。这两棵小小的果核在我这里倒小心翼翼地长了起来。南方的佳果到了北方的花盆里连佳木都长不成。如盖是不可能的,能如伞便算是争气。
(大姑家门口的枇杷树,2020年4月)
在我们亚热带,枇杷树其实是很不值钱的。枇杷上市的时候,人们吃枇杷时咳珠唾玉。枇杷核落到泥地里,悄没声息地就长了出来,很快变成一棵树。在福建,一棵枇杷树别说如伞,就算亭亭如盖也是不好意思拿来一说的。不仅是枇杷,许多果树在福建长势都十分凶狠恣肆。有一次我向我爸描述一番了网上介绍的如何种植龙眼盆栽的方法。这个曾经的资深果农非常敷衍地微微一笑,难掩嘲讽之色。毕竟在我老家那个小村子里,几乎每一家的房前屋后皆长满果树。灰绿的枇杷树,翠绿的芒果树,深绿的龙眼树,一丛浅淡一丛深。果树四季如春,春深似海;果树高过房顶;果树将房子团团围住。我家老屋门前的两棵芒果树,大约是村子里最高大的两棵芒果。十多年以前摘高处的果子即要在晃晃悠悠的树枝上再架设梯子。以至于我姑父摘完果子的当晚,便发了悬在树上下不来的噩梦。这棵果树上的果子从此只好被我们放弃了。
(老屋门前的芒果树,2020年4月。)
这么多凶猛的果树当然不只是徒有高大茂盛的外表,还有丰厚的馈赠。枇杷这种娇气的水果经不起长途运输的颠簸,能顺利抵达外地的,即使滋味平平也能奇货可居地贵起来。但在莆田本地的市场上,有时则可以以低廉的价格买到极甜的枇杷。龙眼目下是身价大跌,但它也曾有过价格相当可观的年岁。但我那时是不知道龙眼之矜贵的。因为在龙眼上市的季节里,我家厅堂里总有一筐——有时不只一筐——我大姑从乡下带上来的龙眼,并且总在我妈“快吃,不然就要烂掉”的吆喝里不可扼制地散发出烂熟甜腻的酒精气味来。
(荒废的老屋。2013年2月。)
而果树密集,便难免孳生蚊虫。我老家盛产一种小黑蚊,我从没仔细辨认过其外貌,因为只有被叮得无处遁形的命。莆田话谓之为“蚊姑”。听此名,便知其乃是蚊子之长辈,其功力自在蚊子之上几个层次。不仅叮人其痒,而且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,蚊香花露水风油精皆奈何它不得,想来就来,想叮就叮。我大姑说起夏天“蚊姑”全盛之时在饭桌底下密集如黑云的场景也是连连摆手,更何况从小就未受过它历练的人——比如我和我三明的哥哥,双双留下了一手吃龙眼一手挠腿的佳话。有一年暑假,我不知是从何处借来了胆子,向我爸提出要去乡下玩。但我立刻为我天真的冒险精神付出了一身包的惨痛代价。什么刚刚摘离枝头的新鲜龙眼,什么树上的蝉树下的金背甲虫,在“蚊姑”的攻势面前统统不值一提。最后我嚎着让我爸在大中午冒着酷暑的烈日骑自行车带我回家。“蚊姑”猛于烈日。
(在村外田野中。2013年2月。)
但有一年暑假我跟着我奶奶回去,居然平安地过了一夜。那次过夜大约是个意外,因为没有带换洗的衣服。洗过澡以后我大姑拿出了我表哥的一件红色运动背心给我穿。我当下坚定地拒绝了,因为不好看。第二天凌晨的时候,我被我奶奶和大姑的说话声吵醒了。她们要一起去给后山上给果树除草。我跑到阳台上听她们说了一会儿话。月光很白,果树林很黑,我居然不觉得害怕,又一个人回到房间里的竹床上睡着了。我对那个夜晚的记忆过于清晰。月光把水泥地照成了白色,树林里嘁嘁的虫鸣,我白色连衣裙上的银色荷叶边躺着的时候总是扎得我有些痒。太多的细节,以至于我不免怀疑那些都不是真的,是梦。
(大姑家的走廊。2020年4月。)我在老家度过的时间非常非常有限。反而是今年,因为疫情而延长了假期,才在整个村子被拆迁之前频繁地回去了几次。村子里非常安静,大多的人都搬走了。但我家老房子门口的那条小溪依然潺潺,映着如缎的蓝天和如絮的白云。溪水从高处跳下来的时候就发出了好喝的声音。那条小溪,人们曾经喝它用它,我也曾跨过它去C的外婆家看她家堂屋梁下层层叠叠的燕子窠,也曾沿着它跟着送葬的队伍送我奶奶的棺材上山。等到村子被完全推倒的时候,小溪也是会不见的吧。(老屋门口的小溪,2020年4月。)
那几天做了一系列以前做过而以后也许没机会做的事。回老家摘枇杷基本是我离开福建前的那几年里的保留项目。但今年既是意外赶上,或许也是最后绝唱。枇杷果过于娇气,果农会用纸袋将其包裹起来,以免风吹日晒枝叶磕碰坏了它的卖相,或者贪吃的小鸟来偷嘴。有主的枇杷树挂满纸袋。但我今年春天回去时看到的枇杷树则大多满树金黄甚至一地金黄,因为早就无人看管任其自生自灭。我爸上树依然敏捷轻快,我也还是那个满地捡落果并顺便就地吃掉的角色。我爸摘得特别彻底我也吃得特别淋漓,因为以后便没有这样可以供我们随意挥洒的地方了。
(我爸猴儿身轻挂树稍后的劳动果实,2020年4月。)
后来我们又到山上找了几处山涧捞溪虾。这山我曾来过,大约三十年前,也是来捞溪虾。关于那次捞虾我的记忆约等于零,只记得在非常早的早晨我们在大姑房前的树下挖蚯蚓作饵。后来捞到的虾是什么样子的,我全不记得了。
(1990年捞完虾我和表哥开展了喜闻乐见的留影活动,然后我就忘了……)
捞虾是一项非常需要耐心的游戏,须要先将穿在树枝上的蚯蚓置入水口梭游,先将溪虾从其洞中逗引出来,再悄悄将网置于它们身后请君入罟,因为虾受惊后是向后弹跳的。这游戏显然是非常不适合像我这样没耐心的人的。每每虾未进网便忙不迭地起网。但这次我们竟也收获颇丰,尽管我爸对我们每次起网都将水搅浑的手法颇不以为然。捞回的虾用陶罐养了两天,后来被家属喂枇杷作死了。我妈说,二十五块一斤的虾被你们养死了。此是后话。
(传说中市值25一斤的溪虾,2020年4月。)
黄昏的时候,我们走到我小时候经常去的水库。在我还有冬至假期给奶奶扫墓的时候,几乎每次都要绕远路经过水库下山。那些冬天的日子里,水库四面的山都是一种沉静的灰绿色。大坝上生长的青草也显得坚韧而冷漠。但春天是不一样的。春天里,近岸的水草下都是流动的小蝌蚪。近旁的树上爬满了刺橄榄藤,开着硕大洁白的花朵。阳光下,它们像挂了一树的星星一样耀眼。
(山谷中的刺橄榄花,2020年4月。)
我们一直走到库底深处的山脚下。这里堆满了巨大的石头,大约是丰水期被溪水从深山里带下来的。那山里我从未去过。我爸说他少年时进山砍柴,一天要上下山几个来回。现在山里草木葱茏,不知路在何方。但像他这样的老江湖现在也无法进山了。
(水库里春水如蓝,2020年4月。)
四围的暮色中,几只黄牛慢悠悠踏过溪石回家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草。其中一只没被缰绳束缚起来的小牛一直快乐地跑上跑下,尾巴高高甩起,适意得很。它知道山下的村子要不见了吗——但山下的村子不见了,于它又有什么影响呢?
(水库边路遇黄牛母子,2020年4月。)
山下的村子要不见了。我爸曾在这里给果树择花择果,半夜上山引水浇灌水稻田;也在这里做过会计;最后从这里离开,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。而这村子就要不见。新的大学城将会在这里慢慢生长起来,慢慢抹去它在这里留下的所有吉光片羽。而我只剩下匆匆打捞起的两棵枇杷树苗,两棵徒然的挽留。